叙利亚,一个拥有数千年文明历史的国家,是人类文明的摇篮之一。从赫梯、亚述、巴比伦、埃及、波斯、马其顿、罗马、塞琉古等古代帝国的驻足,到伊斯兰文明的兴起,叙利亚一直是文明交流的中心。然而,进入现代社会后,叙利亚却陷入了动荡与落后的漩涡,与其辉煌的历史形成鲜明对比。
1958年2月1日,叙利亚与埃及合并成立“阿拉伯联合共和国”,叙利亚将国家统治权让渡给埃及。签字仪式后,叙利亚总统舒克里·古瓦里对埃及总统贾迈勒·阿卜杜拉·纳赛尔说:“我一下子感觉轻松了,你将发现叙利亚是一个难以治理的国家,50%的叙利亚人认为自己是领袖,25%的认为自己是先知,至少10%的认为自己是真主安拉。”纳赛尔回应道:“你为何不早说呢?”
这段对话,如今应该说给“沙姆解放组织”领导人朱拉尼听了。叙利亚的动荡,是内因与外因相互叠加产生恶性循环的结果。在现代化的浪潮中,叙利亚在工业化和国族国家(nation state)建设两个方面都严重滞后。特别是国族国家的建设,叙利亚迄今没有成为实际意义上的现代国族国家,缺乏具有强大凝聚力的国族文化和强烈的国家认同,被称为“散装的国家”。这是叙利亚动荡最主要的根源。
叙利亚不是一个成熟的国族国家,最典型的体现就是1958年与埃及的合并。当时,叙利亚议会中的阿拉伯复兴党和共产党,争相巴结埃及领导人纳赛尔,希望借助纳赛尔在阿拉伯世界的威信提升自己在国内的影响力,同时抵御西方干涉。最终,在利益、荣誉面前,纳赛尔顺水推舟,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:叙利亚与埃及完全合并,解散叙利亚政府、政党,叙利亚军队接受埃及人指挥。
老阿萨德总统上台后,通过“纠正运动”彻底改变了叙利亚“习惯性政变”的局面,叙利亚进入长期稳定时期。老阿萨德主要采取了三大措施来稳定这个“散装国家”:其一,将关键职位分配给受信任的人,他们主要来自阿萨德的家族、教派和族群;其二,拉拢逊尼派商人,形成所谓的“军商复合体”;其三,建立多个平行、重叠的军队、情报和安全部门,让各个部门之间相互竞争,总统分而治之。
然而,老阿萨德去世后,巴沙尔·阿萨德(小阿萨德)继承总统职位,却无法延续老阿萨德的个人权威和魅力。2010年,“阿拉伯之春”波及叙利亚,叙利亚陷入内战。这时,老阿萨德埋下的地雷纷纷引爆。小阿萨德同样不信任强力部门,让各部门之间相互制衡。结果,叙利亚军队、情报部门就有大批人“变节”,组成反政府武装,成为最初反对政府的主力军。
在阿萨德政府摇摇欲坠之时,2015年9月30日,俄罗斯出兵叙利亚,掌握了叙利亚的制空权,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派出地面部队,从空中和地面上帮助叙利亚,小阿萨德终于扭转局面,收复失地,控制了叙利亚70%的领土。然而,政治和解未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,双方都在伺机而动。
2024年11月27日,以“沙姆解放组织”为首的反对派发起反攻,短短12天时间就推翻了执政54年的阿萨德家族,叙利亚政府、军队像是“被一口气就吹倒了”。阿萨德政府成为中东最后一个被推翻的共和制强人政府。
鉴于其国家特性,叙利亚成为例外的可能性较小。半个多世纪前叙利亚总统和埃及总统的对话,如今成为摆在朱拉尼面前的现实命题。叙利亚的未来,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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